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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四十日落日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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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水镜把一碗解暑的汤羹端到魏怀恩手边,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和魏怀恩说,只站在她身边不肯走。

“怎么了水镜姐姐?乐儿琼儿不敢和我玩笑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同我生疏了?”

谁都逃不过身份转变之后,身边人无可奈何的疏离和渐行渐远。东宫没有空间再留给那些只会侍奉嘉柔殿下的宫人,作为女君,她甚至没有时间,也不该说笑。

她不是想和水镜聊无关紧要东西,而是给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官一点柔情。

要说什么,就别支支吾吾,她不想猜。

“殿下,今日散朝之后,有人看见孟女官被厉空统领拦住说了一会话,似乎不欢而散。”

水镜为难地蹙起眉头,她不是喜欢嚼舌根的人,再说孟可舒在东宫中颇得信赖,在这时和殿下说这些,会不会显得她善妒?

“竟有此事?”

魏怀恩喝了一口汤羹,却没能解半丝烦躁。

“叫她过来,本宫亲自问她。”

不一会,孟可舒便从偏殿匆匆过来,手上还沾了墨汁,该是正在梳理文书时被打断。

魏怀恩开门见山:

“你今日和厉空说了什么?”

“回殿下,他劝我向您辞官,安心准备与他婚嫁。我已经拒绝了,并且向他言明,我们二人之间不该再有任何瓜葛。”

孟可舒一句一句回得坦荡,连魏怀恩审视的目光投来的时候,都未曾瑟缩。

“就说了这些?”

“说只说了这些,但是下官觉得,厉空定是知道了什么谋划,所以才又来劝下官辞官。还请殿下多提防,特别是厉空掌握的禁军动向。”

魏怀恩闻言挑了挑眉,倒是很欣赏孟可舒当断则断的坚决。但不得不再试探一句:

“你说的在理。只是本宫并不会干涉你的选择,你若要走,不必顾虑什么。”

孟可舒笑着摇了摇头。

“从前困在家中不得自由的时候,总觉得嫁了人就能宽松些。其实不管是为女还是为妻,身为女子哪里有自在可言?不过是父家对孩子限制多,夫家对成年女子限制少了些。

但是下官心有不甘,见识了天高地广之后,再也忍受不了那样虚幻的自由日子。哪怕跟在殿下身边千难万险,可舒也绝不退缩。”

如果女君殿下都要被同为女子的自己背弃,天底下还有谁能把女子脚上的镣铐解开?

或许是她自大自傲,她只是觉得,女君殿下会用得上她。

“很好,本宫信你。”

见她风骨傲然,魏怀恩欣慰点头。

在那晚差点被厉空掳走之后,孟可舒就一五一十向魏怀恩揭发了厉空的险恶用心,也让萧齐能及时收手,没给厉空机会告密的机会。

于公于私,孟可舒都值得被魏怀恩信任。

孟可舒走后,魏怀恩接着批阅奏折,不觉间到了深夜。

“萧齐,烛火有点暗了……”

倦意来时,总会不小心说出心里话。魏怀恩转了转脖子,自嘲一声。

他已经有五日没有回宫了。

真是奇怪,世家勾结的案子交给了大理寺,玄羽司又插不上手,他怎么还避起嫌来了?难道一个内侍回宫,还要被前朝诟病不成?

不过这到底是萧齐顾忌女君名声的一点心意,魏怀恩承他这份情。

正要起身就寝的时候,明丰急匆匆冲了进来:

“殿下!陛下忽然倒地不起,要您尽快过去呢!”

轰。

耳边仿佛听见了坍塌之声。

“什么时候的事!”

魏怀恩一边向永和帝的寝殿飞奔,一边问来报信的内侍官情况。

“是……是晚膳后,陛下困了,小睡了一会又要起来诵经,结果突然倒地,奴才来时陛下已经昏迷过去了……”

魏怀恩焦急地甩开随行宫人,拎起衣摆跑到永和帝殿外。太医院围在落了帐幔的床榻边,见她来了,让出了一条路。

静默的氛围让魏怀恩感到窒息,看见乐公公站在床尾抹泪,魏怀恩顾不上气息不匀,失礼地抓住乐公公的领子大吼:

“父皇怎么了!怎么突然就……”

“怀恩……是怀恩吗?”

帐幔中传来永和帝苍老的声音,魏怀恩惊喜地撩开帐幔扑在永和帝榻边,握住了他颤巍巍的手。

“是我,父皇,怀恩在这。”

永和帝似乎很艰难地转了转眼珠,辨认出了她的脸。他看上去似乎和魏怀恩熟悉的那个康健的父皇依旧是一个人,可就是像一棵被挖了根的枯树,没了活人的生机,满面的死气。

魏怀恩不知道萧齐何时动手,怎么动手,明明才不到半月的时间,怎么会……怎么可能是她促成了眼前的一切呢?

再深再浓的仇怨,也不能抵消血亲将死时的悲怆。

魏怀恩把永和帝开始发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试图焐热,却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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