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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六州(终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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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九十年代,港商邓永锵耗时数月,将此处改打造成京城最神秘的会所——中国会。

过去的许多年里,大隐隐于市的中国会,接待了无数中外贵客:英国首相、法国总统、美国国务卿,都曾是这中式宅院的座上之宾。很多二代三代,以及有背景的企业高管、外国使节们,也曾为这里的辉煌添上浓墨重彩一笔。而那些大众面前高高在上的一线明星,却只能作为点缀,应酬陪酒。

但随着中央八项规定的出台,繁华竞逐的中国会,早在几年前拆招牌关门,黯然谢幕。

褚江宁费了番周折,才将在这里办茶会的事申请下来。

此时宴客厅中央,桃夭一袭大红齐胸襦裙,云髻巍峨步摇压鬓,华丽的妆容与满堂富贵相映生辉。

前排坐着英法美日等国的驻华外交官,魏鸣珂坐在一旁默默看着,心里腹诽:这都能跟八国联军对着骂街了!

桃夭怀抱琵琶,低眉信手,续续弹唱:“我有一段情呀,唱给诸公听——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让我来,唱一支饮茶铭呀。细细呀,道来,唱给诸公听呀。神农尝百草呀,传茶到如今,盛唐锦绣,陆羽成《茶经》呀。到宋代,点茶入东瀛呀。禅茶道,始中华,源远流长呀……”

这曲子脱胎于江南小调《无锡景》,后被改作《秦淮景》,出现在电影之中。前段时间褚江宁心血来潮,又在《秦淮景》歌词的基础上作了修改,写成如今带有茶文化意境的小曲。

各国使节大多是深谙华夏文化的中国通,一曲终了,掌声雷动。唯有日方人员脸色不太好,个中缘由,大家也心知肚明。

有人提了新烧的水进来,桃夭放下琵琶,起身去桌前温壶置茶。

绿茶的方便之处在于,只要控制好茶量和水温,不需要复杂的冲泡手法,也能色香味俱全。

品质上乘的松萝新茶,条索紧卷匀壮,这是前几天褚江宁亲自用竹篓背回北京的。玉手纤细而有力,拎着壶缓缓注入80度的玉泉山泉水,茶叶翻滚几下,逐渐舒展开,只见汤色青润,叶底绿嫩。

服务人员将冲好的十几杯茶装上托盘,分给各座客人。

桃夭手指轻轻叩打桌子,口中念起郑板桥的诗:“不风不雨正晴和,翠竹亭亭好节柯,最爱晚凉佳客至,一壶新茗泡松萝。今天请大家品鉴的叫松萝茶,其茶香气高爽,比龙井有过之而无不及。多数绿茶冲泡后会有淡淡兰花香,只有松萝茶散发着罕见的橄榄味。诸位请用茶——”

众人闻言,先是提鼻嗅了下茶气,接着微微呷了口茶,而后竟不约而同皱起眉头。

桃夭见状解释:“松萝茶有三重,色重、香重、味重。喝头几口时,会稍带苦涩味,之后再品尝,就会有醇和甜香的回甘。而且这茶还有个区别,就是它入水会直接沉底,不像很多绿茶漂在水中。”

众人听后,纷纷去看自己的茶杯,果然没有一片茶叶是漂浮的。

“实在是神奇!”坐得近的几位使节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桃夭也不多言,静静品着自己的茶,偶尔示意服务人员添水。

英国使节罗伯特咂了半晌,竖起拇指道:“女士你的泡茶的技术很高明,这种茶我虽然第一次喝,却忽然想起了家乡的味道。你今天泡的茶,跟我的祖国茶,很像!”

桃夭冷笑起来:“您这番话,我不敢苟同。要说像,也是你们英国茶的味道,像我们的松萝茶。毕竟在公元17世纪,我们中国这款被称为‘徽茶始祖、炒青鼻祖’的茶,就是你们欧洲贵族的心头挚爱了。到了19世纪,你们英国历史上也是一位叫罗伯特的先生,多次跑到我们的武夷山、松萝山,以某些特殊手段,将我们的茶种,和茶叶种植、烘焙技术,带回了你们国家!所以我要纠正一下,您所谓的家乡味道,实际上,应该是我们中国的味道。”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中国的茶文化灿若星河璀璨夺目,可中国的茶产业发展历程,不得不让扼腕叹息。

历史上着名的茶叶大盗罗伯特·福琼,曾用二十年间四次来华,辗转多地窃取中国茶叶秘密。

1851年,福琼通过海运,运走2000株茶树小苗,1.7万粒发芽茶籽,同时还将6名中国制茶专家,带到了印度加尔各答。此后,世界贸易逆差被扭转,印度及斯里兰卡茶产业至今仍兴旺发达,而中国茶在世界的地位却元气大伤,中国经济也遭受重创。

眼前的罗伯特,露出绅士般的笑:“福琼先生是一个出色的植物学家,他的付出,促进了植物间的交流,也推动了世界植物学发展,这是值得喝彩的。”

“是吗,可是印度种出来的所谓改良茶种,品质并没有超越中国茶。难道植物间交流的导向,是让物种退化?”

魏鸣珂早就嗅到了火药味,倾身过去给褚江宁使眼色:“你媳妇儿要疯!她这架势,还真想跟八国联军对着骂街啊?”

褚江宁不改悠然做派:“又不是答中外记者问,干嘛非得措辞严谨字斟句酌。我老婆说得本来就是事实,反正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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