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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八章:德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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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玦由那宦官带路,穿过重重游廊,到了一处宫室。宫女揭起门口大红猩猩毡帘,赵玦人在门槛之外,一股暖香之气迎面扑鼻而来。屋里笼着地龙,又有那青铜鎏金薰炉烧着红罗炭及香饼,室内遂暖融如春。堂内高悬五彩垂穗玻璃宫灯,满室生辉,德妃就坐在厅堂上首。她头围攒珠勒子,云髻插点翠嵌宝穿珠翔鳯金簪,耳佩嵌珠点翠梅花耳环;身着凤仙紫绣花缎袄,外罩佛青五彩缂丝一斗珠儿褂子,下着血红色织金妆花裙。在她身旁,立着一位掌事宫女,便无旁人伺候。屋内还有一位白发妇人,垂手立在堂下一侧,正是前些时日进感恩寺的林嬷嬷。赵玦入内,上前行大礼,道:“草民叩见德妃娘娘。”德妃手握佛经而读,闻声抬眸,放下书卷,唤着赵玦的表字:“补之,起来说话。”话音很是亲切。赵玦依言起身,眼观鼻,鼻观心,一点眼角余光都不曾向堂上女子沾带半分,胸中于她形貌却是烂熟。德妃素来守礼,必定挑选合乎她中年宫妃身分的老成颜色和宽松衣袍,但本人一张菱形脸将将巴掌大小,骨架亦纤细,纵使裹在宽身衣袍之中,亦掩不住袅娜身段,看上去恒常比实际年岁小上许多。她精致的眉眼和自己尚有几分相似,此刻两人倘若站在一块儿,外人准要猜测他们是一对姐弟。德妃又道:“补之,将脸抬起些,让我瞧瞧。”赵玦依言昂脸。德妃端详他一会儿,笑道:“大半年没见,你气色好多了。”“多亏娘娘下赐药剂,草民吃着,较诸从前精神许多。”“那便好了,”德妃嫣然展笑:“那药剂乃是我令太医特特为你配的,近来又配了一批,专等着给你。既然你吃了有效验,家去便带回去吧。”她形容清秀婉丽,天生一股冰清玉洁高雅气质,整个人看上去好似水晶灵透,且是脸小骨纤,又给观者一种“好物从来不坚牢”的脆弱之感。美人本来易于惑动人心,德妃不但美,还弱质纤纤,待人温情脉脉,秋波温柔,更加触动旁人怜惜敬爱情肠。赵玦遂如所有接受这位妃嫔纡尊降贵慈悲怜恤的人一般,恭声感激:“谢娘娘关爱赐药。”德妃絮絮嘘寒问暖好一会儿,终于迈入正题。“帐本我瞧过了,你做的很好,长生商号各家铺子每年进帐都胜过往年。”“一切皆托娘娘鸿福。”“不必自谦,你是有真本事的。单说我去年买进的蚨祥银号,早前摇摇欲坠,经你主事,今年亏损大减。长生商号对外从不亮出我这个后台,你一个后生单枪匹马领军拼搏,能在京中一众大小老字号里杀出重围,实属不易。”赵玦道:“谢娘娘夸奖。娘娘是长生商号的主人,这事不好走露风声。娘娘深得圣眷,膝下又有五皇子,教宫中多少黑心种子眼红。万一那起小人晓得娘娘私下经营长生商号,定要搬是造非,污蔑娘娘和五皇子与民争利。银钱事小,损及娘娘母子清誉事大。”他将话声一低:“五皇子将来要成大事,合当收人望、搏贤名,万万不可落人话柄。”德妃颌首,长叹道:“正是此理。我生了五皇子和六皇子两兄弟。六皇子去了,剩下五皇子,可得细心保全栽培。”“娘娘春秋鼎盛,将来定能接连诞育龙嗣。再者五皇子颖慧,再有娘娘精心抚育,何愁不能成材成事?”德妃微笑不语,随后道:“你估算蚨祥银号这几年后势如何?”“假使顺利,草民估算明年银号可以损益两平,后年当可转亏为盈。”“这话若由别人道来,我半信半疑,但你如此说,事情至少有八九分把握。”

“娘娘,草民有事请示。草民打算来年对信誉佳的商号和银号同行放宽放债数目,还请娘娘定夺。”德妃沉吟,道:“我再思量思量。补之,能转亏为盈固然好,根基上还须稳扎稳打。cao之过急,未必能立竿见影,没准大意失荆州。二则不是我说,你别太忙于公务,记得善加休养,保重身体。你可是我在宫外的左臂右膀,万金不换。”“草民谢娘娘指点关心。”赵玦道:“五皇子必须和其他皇子别苗头,娘娘少不得要打点宫廷内外。草民殚精极思,唯愿趁早尽力积攒财帛,以备娘娘不时之需。”“难为你时刻以本宫和五皇子为念。”赵玦郑重向德妃一揖,道:“草民身受娘娘大恩,唯有效犬马之力以报。”德妃微笑慰勉赵玦,纤指摸向另一手皓腕,将腕间粉色碧玺佛珠串转了转,林嬷嬷遂发话了。她在旁道:“赵买办既然一心念着德妃娘娘恩德,为什么留韩赵娘子活口?”赵玦睇向林嬷嬷,面上风度文雅,眼中露出几分寒芒。林嬷嬷视若无赌,续道:“当初你主张掳走韩赵娘子,不处死,只将人幽禁。娘娘依了你,谁知半途出岔错,韩赵娘子识破你计谋。事已至此,她便是后患,你依然坚持留活口。既留活口,为何不好生将人关起,反倒带她出别业,放任她在感恩寺蹦跶?赵买办究竟是何居心?”赵玦向德妃道:“娘娘,无论别业或感恩寺,都是自家地方,韩赵娘子翻不出我们手掌心。草民带她上感恩寺,正是教她晓得此理,死心断念,不再逃跑。”林嬷嬷道:“你若在开头便斩草除根,何须如此费事?”赵玦淡淡道:“林嬷嬷贵人多忘事,草民一早说过,留下韩赵娘子,自有用处。韩赵娘子的丈夫……”他提到“丈夫”两字,心上膈应,嘴上往下说:“她的丈夫之一——赵野,由草民眼线查探得知,乃是流落在外的龙裔,近来甚得今上欢心。”林嬷嬷冷笑:“赵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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