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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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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上

黄昏时分,怀王一行人驻于京外的驿馆。

降香记着谢承思要吃鱼,路上已经托人买好了,存在驿馆的厨下。

虽驿丞得知了怀王要来,早早地率众人在门口候着,以待迎奉,态度十分之殷切。

但降香在借用厨灶时,仍然依照礼数,给相关诸人散了些银钱,高如驿丞,低如厨工,一个不落。

娘子太客气了!驿丞连连揖道,揖完,又忙揪住她的袖子,将降香递过的钱渡回她手中,仿佛银子烫手。

怀王殿下能在小驿落脚,是小驿的荣幸。伺候好殿下,是下官分内之事,若下官贸然收了娘子的银钱,实是于礼不合。他诚惶诚恐。

这是殿下体恤诸位,派我来赐的赏,你收着就好。你不收,其他人都不敢收。你不想要钱,别人还要。你还我了,他们岂不是也被你逼着还?岂不是损人不利己?

降香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虽然她很想说。

毕竟,于谢承思身旁侍奉久了,她自认为也没初时那么愣。

然而,便是降香说出口的话,已足够让驿丞吓得冷汗涔涔了。

是、是。多谢殿下,多谢娘子。他哆嗦着将塞给降香的钱,又要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生怕再出什么差错。

他到底在怕什么?

是怕自己把怀王搬出来压他?降香不解。

可她说的句句属实。

殿下曾教训过她,无论办什么,都千万要记得给人好处。方让她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那还是他们刚到苹州时。

正逢苹州刺史有事外出,未能远迎。谢承思便择好日子,亲自提了礼物,上门拜谒。

刺史遣人回礼,谢承思亲身来见,收礼的事情自然落到了他身边的降香身上。

送走刺史的使者,谢承思问降香,她给了他们多少好处?都从他这里补。

降香不过是个武婢,刚被指到他身边,哪知道还要给人送好处!

况且她与同僚私下里讨论过刺史,大家都觉得此人太过傲慢,见着刺史的使者,和使者带来的仆从,当然都没什么好印象。

降香已经极力忍耐,尽量让自己对担礼之人的态度,不那么硬邦邦。

怎还会反过头来给他们钱?

谢承思既然问到,她没有遮掩的本事,心里虽忐忑不安,也只能照实说:我没给。

谢承思一听,大发雷霆。

他一把推开降香,拂袖而去:这等小事,你怎么都做不好!要你何用,滚开!

降香没料到他会动手,一时没站稳,踉跄了几下,摔倒在地。

周遭人皆慑于威势,大气不敢出。

但谢承思走后,打量的目光便都落在了她身上。

降香无暇理会他们到底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拍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

她听谢承思的话,从哪里来,滚回了哪里去做回她的武婢,回到府卫之中了。

谢承思的长随缬草,也是府卫的头领,并不拒绝降香回来。但也暂未为她安排什么活计。

她就随便打些杂工,消磨时间。

约莫有五日的光景,缬草却主动找到了降香。

请她再回去料理郎君的饮食起居。

缬草没说太多原因,但后来,降香从旁人口中断断续续得知了一些消息。说是谢承思那几日实在是刁难人。

有公务在身时还好,尚能忍着他心中的烦躁。一旦人闲下来,就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

虽他并不喊打喊杀,但单是斥骂,也够大家喝一壶了。

谢承思当然烦躁。

这人还没反省好吗?怎么还不滚回来认错?他教她做事,难不成还教错了?

害得他吃不好也睡不香,她就是这样奉主的?

直到降香回来时,他的火气还未消下去。

谁让你回来的?他闲靠在软榻上,斜睨着刚进门的降香。

缬草。降香一五一十地答。

缬草?

还要缬草去请?真是反了天了!

谢承思心中的火苗蹭地暴涨了起来,一直燎到了他的头发丝。

他随手抄起几案上的茶盏,就往降香身上掷去。

降香灵活地往旁边一闪。

清脆的一声响,茶盏碎裂成了几瓣,茶汤流了一地,有几滴溅到了降香身上。

虽她避开了茶盏,但避不开让谢承思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

他猛然起身。

降香终于觉察到不对。

砰地一声跪下:奴婢知错!

无论如何,先认错再说。她想。

你何错之有?谢承思几乎要被她气笑了,抱着胳膊,冷冷地问。

降香也不知道。

但好歹她知道,不能说不知道。

于是选了个最宽泛的罪名:奴婢不敬郎君。

谢承思坐了回去。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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