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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方瑾儒手足发冷地转过身一股森森寒气从心底升起整个天地突然空寂下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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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方瑾儒手足发冷地转过身,一股森森寒气从心底升起,整个天地突然空寂下来

闵祁山一掷万金,穷奢极侈地筹备婚礼。

闵夫人与殷家的反抗对他而言就是蜉蝣撼大树,完全可以略去不计。闵西廷则根本没有参与任何抗争,他那时候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别说是区区一个闵家,就算将整个天下都捧到他面前,也不能让他稍微动容。

至于闵夫人所谓的仗恃对闵祁山来说更是不值一提。他是只有一个儿子,不过那是他纵容默许下的结果。他是个身体健康,体格强壮的男人。闵夫人体质孱弱,生闵西廷时伤了根本,无法再受孕。然而闵祁山在外面那些能凑成一个连的情妇里怀过孕的不在少数。闵祁山对闵夫人私下的小动作了若指掌,不过是冷眼旁观,不加干涉而已。闵夫人的行为要定罪的话也可大可小,往大了说,那就是残害闵家的血脉,让闵氏这一代子嗣凋零;往小了说,几个情妇床伴肚子里卑微的贱种而已,流就流了,无伤大雅。闵西廷从一个继承人的角度去看,可圈可点,没有什么让他不满的地方,名门正妻所出的嫡长子,让他一枝独秀亦无不可。然而却不代表是非他不可。闵祁山今年尚不满四十,就算再要生出十个八个也不是问题。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生不出来又如何呢?闵祁山的江山本来就是弑父杀弟篡位而来,他是个离经背道的外室之子,原也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既然闵家被他抢到手那就是他的私有物,又在他手中发扬光大闵城原本叫颖城,在他掌控整个炎国东南部后,直接姓了闵。

那么如今他就算要把这个锦绣江山败了毁了来博他的心头肉一笑,也不过在他一念之间而已。

这场婚事无论怎么看都是十拿九稳、势在必行的。方瑾儒却在下聘当天反悔了。她没有经过任何痛苦的挣扎或是长久的深思熟虑,她的决定才是名副其实的一念起。

她望着那些穷工极巧、价值连城的聘礼,突然感到无比荒谬可笑。自己被恶犬咬了一口,难道往后的人生都要跟一头畜生过日子么?所以她悔婚了从理论而言,也算不得是反悔,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对闵祁山作出过任何的要求和允诺,至于闵祁山为博美人一笑,是挥金如土、抛妻弃子还是烽火戏诸侯,都是他个人的决定,方瑾儒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今日是簪毁,如果还敢再上门,下回就是人亡。我方瑾儒出身清白之家,自小知书识礼,从来规行矩步,光明磊落,绝不会做出夺人丈夫之事,更不愿委身于抛妻弃子之人。

据回来的仆人讲述,那根玉簪子一划而下,雪嫩的皮肤,澄莹的肌肉,惨白的骨头,赤艳的鲜血,这样极端的血腥恐怖却呈现出一种残忍而绚烂的极致美丽,让在场所有人即便骨髓发寒亦无法将视线移开半寸。那位年方十八,花容月貌,翰墨世家以琴棋书画、靡衣玉食教养出来的弱质小姐连眼皮也没眨一眨,面不改色地说出了那番几乎是玉石俱焚的话。

方瑾儒在说出这番大义凛然,震惊了整个闵城上流社会的话时,其实怀有极大的恶意。她开始是被设计被伤害了不假,然而后来的所作所为实在算不得是规行矩步,光明磊落。她的确是要夺人丈夫,要让那禽兽不如的男人抛弃发妻,如今她不高兴,改变了主意,也要让知情的三人有苦说不出。

闵祁山当晚亲自去方宅找方瑾儒。方瑾儒连一点润色都没有,把那个极具侮辱性的理由直截了当地告诉了闵祁山,最后添上两句:此事是我一个人做下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看在我到底陪你上过几次床的份上,请不要为难我的家人罢。她在说出这些伤人至深的话时,语气甜蜜得犹如情人之间的呢喃,笑容粲然若春晓之花,美得就像九天之上的仙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爱她的男人送下地狱。

闵祁山并没有动怒,只是出神地盯着她稚气未脱的小脸。

过刚易折。以往的几个月里,俩人在一起时,无论他怎么温柔,怎么耐心地挑逗她,哄着她宠着她,都无补于事,她其实都是害怕的,那种恐惧几乎是由灵魂深处直接衍生出来,控制着她全部的心神,让这样一个心比天高的女子每次被他占有时都不能自抑地浑身惴栗,屈辱而不甘地低声沥泣。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澹然自若地对自己笑,悠长的眼线微弯,冶艳的檀唇上翘,笑得这样动人,这样孩子气,眸子里却饱含着生无可恋的悲伤和任人宰割的绝望。

闵祁山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其实她一点都不需要害怕。他闵祁山在她方瑾儒面前,犹如一条被拔掉满口獠牙,剁去全部利爪的豺狼,匍匐在持枪的猎人跟前,不堪一击,生死由人。

他半蹲在方瑾儒身前,执起她一只素手贴在自己脸上,雪白纤细的小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上面有一道她亲手划下的深可见骨的伤口。

闵祁山心里充满了疼惜,充满了无法负荷的复杂感情,压得他的心脏几乎不堪重负,隐晦地疼痛起来,这样的痛楚其实不是全然的煎熬,内里夹杂着一些柔韧细腻,无法理清的东西,自极苦中渐渐生出甜蜜,柔丝一般萦萦绕绕,让人濒临着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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